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颂古一○一首 其九十三 北宋 · 释子淳
 押盐韵
荆山美玉何须辨,赤水玄珠不用拈。
罔象无心黄帝重,卞和有智楚王嫌。
黄六有三山1286年11月 宋末元初 · 谢枋得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一七、《叠山集》卷六 创作地点:江西省上饶市弋阳县
积雪融而登徂徕可以观,烈火息而登昆冈可以观玉。
道行乎贫贱、患难、夷狄而不失其所守者,可以言君子矣。
穷而能固者圣人所尚,老而能壮者诗人所美,汉人合而言之,曰:「穷当益坚,老当益壮」。
古之人有行之者,太公是也。
仕而不选于侯国,夫而见弃于室人,佣而摈,屠而市不利,以八十老翁而仰食于鱼钩,不亦坚乎?
非龟筮,文王亦不知其贤,出奇策,脱其主于囚,人亦未敢以王佐许之。
閟光采,韬锋颖,退然若无能者。
又几年,相三君,定天下,致太平,年已百有馀矣。
三公而侯伯,自暇自逸,谁敢议之?
逆旅无严卫,途人罄欬亦可通。
夜阑闻有云「客寝甚安,非就国者」,不俟昧爽,揽衣宵行,何其壮也!
秦汉而下,将相亦有斯人否乎?
晚唐士大夫若能以忧道救世之心易其叹老嗟卑之心,则唐之天下何至于乱亡!
羡光荣,求一饱,虽大贤亦不能免,欧阳子悲之。
流弊数百年,其祸不至于中国皆被发左衽不止也。
嗟乎!
夷而灭五帝三王自立之中国,有天地以来无此变也。
同人者必辨其族类之可同,随时者必随其正,则无咎
时文俗士盛年岂肯为匪人?
气以穷而丧,志以老而衰,颠迷沉冥,形生神死,狺狺然曰「我善同人,我善随时」,是不亦大可悲乎!
汉人坚壮之言有旨哉!
三山黄六有坐太学,以文章为诸公贵人重客,逢世大乱,贫不能自活,稍降心屈道,为路教,为山长,为训导官,亦可自诡曰师儒。
嚣嚣然不屑,携二子行五百里,教学以代耕,暇则历访先贤讲习之所,借书吟诵,著述不休。
闻有好善而遗世者,虽穷途巅崖邃谷,必杖屦求见。
遇某于途,立谈如莫逆交,气愈豪,志愈不屈。
夜相与席地拥炉,谈太公大节,六有拊髀雀跃,若有契于心。
斯人也,马文渊之徒欤!
万木彫残,乔干耸翠,砠嵬同炉,虹气烛天,拙工族匠睥睨于其旁,不以为奇,亦当以为怪,况天下后世岂无卞和、公输乎!
余惧六有不畏穷而畏老也,敢以此说勉之。
子归君子乡,见菊圃陈公、芳山陈公及诸老先生与吾同志者,道吾言,岂不曰:「斯人也,向来狂杀,今尚狂乎」!
丙戌建子月序。
干丞相免追算功赏钱粮启1260年5月 宋末元初 · 谢枋得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一五、《叠山集》卷一○、《启隽类函》卷二四、康熙《广信府志》卷三○ 创作地点:江西省上饶市弋阳县
出车还役,方吟洗甲之诗;
计簿见疑,乃有偿金之责。
此生此日,惟公惟天。
切以黄石谈兵,无赏岂能得士;
孔明治国,散财斯可聚人。
任危事者异平时,图大功者忘小费。
陈平用间,尽捐四万之黄金;
季子合从,岂止一双之白璧。
上不问其出入之数,下得神其鼓舞之权。
故能离敌国骨鲠之臣,终于灭楚;
连异姓兄弟之国,足以弱秦。
洪惟仁厚之朝,善用英雄之士。
群臣分镇,州郡之可移;
百里皆兵,府库之藏不借。
昔我宁考,若公先王,当轮台悔用兵之馀,以淮阃砺复雠之志。
捐期征伐,誓还万里之封疆;
传檄招徕,尽致两河之豪杰。
虽仗义而有感,岂吝财而可为?
想盛时不计分谷之微,故忠臣得为社稷之计。
孔明不死,虽复汉以何难;
召虎再生,此兴周之有望。
谁谓武皇虚耗之日,颇有秦季督责之风。
车辚马萧,惟恨捐金之晚;
弓弭矢箙,即云上簿之欺。
始因一二事之可疑,并与千万人而不信。
为父榷子,宁不痛心;
以君使臣,亦必有礼。
伏念某承家忠义,赋性狂愚。
参中原文献之传,颇知衣节;
得安定体用之学,不事空谈。
辛苦两科,栖迟几载。
流涕读兴元之诏,血诚起雍丘之兵。
清朝将以劝忠,宣幕因而假宠。
非有祖狄千人之廪,又无张巡百里之权,用官券能几何,得义士以万计。
戍兵绝饷,间逢子敬之指囷;
大姓假钱,多藉军师之作保。
方狂虏入清江之境,以孤军守临汝之城。
悍将武夫,固有坐而观者;
监司太守,几欲委而去之。
乃以三州,责之一士。
赖元勋再整乾坤之力,使内地不见师旅之劳。
岂期全躯保妻子之臣,皆谮人者;
不念援枹先士卒之伍,将属子乎?
谤言来自贪夫,贝锦成于迩列。
胡铨义旅,似蒙骚动之疑;
宗泽精兵,竟以饥羸而散。
犹幸《坤》大臣之容物,有如《泰》君子之包荒。
未投光范之书,已拜明纶之渥。
真为知己,岂但感恩?
其奈右司宰相之公心,有负裕陵之训;
本朝乃胥吏之天下,果如同父之言。
忽传拘索之甚严,不曰会计之已当。
千金而慕徙木,将取信于市人;
二卵而弃干城,岂可闻于邻国。
况子文之家已毁,颜氏之瓢屡空。
慈母忍贫,久阙南陔之养;
室人遍责,何止北门之忧。
可怜平地之无铜,安得上天之雨玉。
强为师说,谁资弟子以万钟;
亦有诰身,不直将军之一醉。
兴言及此,抚己知危。
主尔忘身,公尔忘私,愿尽为臣之义;
寒不得衣,饥不得食,亦为贤相之羞。
兹盖伏遇某官忠孝通乎神明,度量包乎宇宙。
生学问,惟韩范可以齐驱;
不世功名,虽伊周未能远过。
不以《春秋》而绳臣下,每用皇极以受人才。
使稼轩之帑屡空,无辞于罚;
师鲁之钱公使,当辨其冤。
万形有弊而惟理难磨,一心合天则何事不济。
矧小人之有母,尤君子之用情。
惟能怜措大之穷,赐之十万;
不敢受北军之赏,还以五千。
特在出尔反尔之间,即为生我育我之造。
元金具在,悔不如庄子之明;
璞玉犹存,或可效卞和之献。
玉玺本末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六、《昌谷集》卷二二
言传国玺者多矣,讫无定说。
原其所由,则人主身自服之,非臣下之所常见,道听涂说,未免差误,传记杂录,易以湮没(原注:《旧唐·经籍志》有纪僧真《玉玺谱》一卷,姚察《传国玺》十卷,徐令言《玉玺正录》一卷,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,《馆阁书目》中亦无徐令言正录》,而其说或亦谓之《玉玺谱》,间见诸书。唐章怀太子注《后汉·光武纪》,已用其说。今仅有蜀本《朝士谈》一书,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,其叙玉玺事颇详,最无依据。)
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,又以徐令言、李之说参于其间,尤更牴牾(原注:令言信《北齐书》之说,谓永和所得之玺,即秦玺也,与《晋纪》不同。又谓侯景既败,侯子鉴盗其玺,走江东,惧追兵至,投诸佛寺,为栖霞寺僧永所得。陈永定三年,僧永死,弟子普智奉献。陈亡,玺传于隋。不独晋非此玺,而陈隋亦无此玺矣。李石信《晋阳秋》之说,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,乃送建业。不独晋不得此玺,而永之崛起,亦无得玺之理。语在《永和玺》注。)
正史所载亦多不同,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,士大夫以纸出之,当职官手自摹之,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(原注:郑望之《秦玺跋》云:绍圣四年初献秦玺,诏百官杂识视。时先君为尚书郎,乃请以纸出之,遂得其真。《金石录》云,咸阳所获传国玺,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,遂传于世。)
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,不得而尽考也(原注: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,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,当是据崔浩而言。崔浩《汉书音义》曰:传国玺是和氏作之。舒元舆云: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,而飞上天矣,则其当为白玉。徐令言云: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:其色绿如蓝,则其当为绿玉。《石虎别传》曰:武乡长城县韩强,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,与同文,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以为瑞。则又有玄玉者矣。)
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,与白色、绿色、玄色并出之异,然后辨史氏之差误,众说之不根,使后之君子有考焉。
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,各服所好。
秦独天子称玺(原注:出《汉旧仪》)始皇作传国玺,使丞相李斯书之,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(原注:《吴志·孙破虏传》注引旧《吴书》之文如此。应劭《汉官仪》曰:天子有传国玺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且康。」《吴志》注云:「且康」、「永昌」二字,未知何者为得。《朝士谈》云:秦玺面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玺上隐起为盘龙文,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。是皆未见真玺者也。考正史及众说,未尝有「且康」二字,其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已两至本朝。其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自晋传隋,亦不闻有背文、面文之说也。且既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则其背文不应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意同而词不律,非古人之意也。)」。
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,降轵道旁,封上始皇帝(原注:出《高帝纪》。)
后诛项籍,即天子位,服御其玺,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(原注:出《元后传》。《汉官仪》以为子婴始皇玺,高帝服御之,恐未必如是之遽也。)
周勃诛诸吕,废少帝,尝手贯皇帝玺(原注:出《史记·世家》应劭注。)
文帝时有言欲反,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:「绛侯绾皇帝玺,将兵于北军,不以此时反,今居一小县,顾欲反耶」?
文帝乃出之(原注:出本传。)
昭帝时,殿中有怪,一夜群臣皆惊。
霍光尚符玺郎,郎不肯授欲夺之,郎按剑曰:「臣头可断,玺不可得也」。
甚谊之。
明日,诏增此郎秩二等。
昌邑王,即持其手,解脱其玺组,奉上太后,乃立皇帝(原注:并本传。)
哀帝崩,无子,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,收取玺绶(原注:出《王莽传》。《太平御览》载,哀帝将崩,以玺绶付董贤,曰:「无妄以与人。」中常侍王闳者,叔父也,白元后,请夺之。即带剑至宣德闼,谓曰:「宫车晏驾,国嗣不立。君受恩深重,当俯伏号泣,何事久持玺绶,以待祸至耶?」不敢拒,跪授玺绶。按《汉书·董贤》、《王莽传》,哀帝置酒麒麟殿,上在酒所,从容谓,笑曰:「吾欲法,何如?」进曰;「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,非陛下之有也。天子无戏言。」上默然不悦。哀帝既崩,白:「董贤年少,不合众心。」收印绶。则知元后之未央者,收皇帝玺绶;而王莽所白者,董贤印绶也。《御览》本援引《汉书》,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,不知何书耶?)
平帝既崩,孺子婴未即尊位,玺藏长乐宫。
王莽篡汉,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,后怒曰:「而属父子宗族,蒙汉家力,富贵累世。
既无以报,受人孤寄,乘便利时夺取其国,不复顾名思义。
人如此者,狗猪不食其馀。
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,亦当自更作玺,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」!
太后涕泣而言,亦悲不能自止,良久乃仰谓太后:「臣等已无可言者,必欲得传国玺,太后宁能终不与耶」?
太后语切,恐欲胁之,乃出汉传国玺,投之于地,以授曰:「我老已死,知而兄弟今族灭也(原注:出《元后传》。《玉玺谱》曰,元后投之于地,玺上螭一角缺。而正史不载,至《吴书》乃始见之也。)」。
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,商人杜吴杀取绶,不知取玺及头。
公宾就见绶,问绶主所在,乃斩首并玺与王宪
得玺,无所送。
后宫,乘其车服。
越四日,而李、邓晔入长安,斩,送更始大司马谢禄,而玺归更始矣。
赤眉杀更始于高陵,立刘盆子
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,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,乃诏先帝玺绶,归之王府,斯乃祖宗之灵,士人之力。
其择吉日,祠高庙,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,乃受传国玺(原注:出《光武纪》。)
灵帝既葬,少帝在位,献帝未立,宦者张让、段圭作乱,劫二帝幸北宫,又走小平津。
掌玺者奔散,并失其玺。
、圭等既诛,二帝既还,得六玺于阁上,而传国玺独未得也。
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。
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
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,破虏将军孙坚,以袁术之命入洛阳,扫除汉宗,平塞诸陵。
军城南,甄官井上,旦有五色气,举军惊怪。
令人入井,探得传国玺,方圆四寸,纽盘五龙,上一角缺(原注:此《吴志·孙破虏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之言也。此玺元后投之于地,旧不言一角缺,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。)
明年死,袁术将僭号,拘夫人而夺之(原注:出《山阳公载记》。)
僭号二年而死,荆州刺史徐璆得玺,还许上之汉(原注:出《朝士谈》,与《山阳公载记》相表里。但《载记》节文见于《吴志》注与杂书,未见全文,恐亦出《载记》也。而《玉玺谱》乃云,袁绍有僭盗意,拘坚妻,逼求之。得玺,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。败,得玺还汉。恐不然也。按为破虏将军,乃袁术之意。死后,复表其兄子贲为豫州刺史,策载母徙曲阿,继从袁术,其不为袁绍所拘,事理明甚。)
魏文帝将受汉禅,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(原注:后,魏武女也。)
后怒,以玺绶抵轩下,因涕泣横流曰:「天不祚玺(原注:出《穆后传》。《续汉书》云:「天不祚此玺。」其义亦通。按《魏志·贾逵传》;魏太祖崩,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,问先王玺绶所在。正色曰:「太子在邺,国有储副,先王玺绶,非君所宜问也。」是时魏未受禅,所问者魏王玺绶耳,非传国玺绶也。)」。
司马师将废齐王芳,使郭白太后,取玺绶置坐侧。
及迎高贵乡公,又请玺绶,后曰:「我见高贵乡公,小时识之,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(原注:出《魏略》。)」。
自魏传晋,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。
其后平吴,不过得金玺而已(原注:出《晋书》。《御览》引《拾遗录》曰:晋太康平吴,孙皓送六金玺,云无玉工,故以金为印玺。)
惠帝时赵王伦篡位,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,夺玺绶。
伦败,反正,曰:「阿皮捩吾指,夺吾玺绶,不可不杀」。
阿皮,小字也,于是诛(原注:出本传。)
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,执刘曜,而传国玺不可考矣(原注:《晋书》载永嘉末洛京不守,玺为刘聪所得。及石勒灭刘氏,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,玺又入。及是四十二年,而玺复归于晋。然其文乃曰: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。」与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之文不同。《北齐·辛术传》云:辛术广陵,获传国玺,送邺,文宣以玺告于太庙。此玺即秦所制,方四寸,上纽交盘龙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且言二汉相传,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,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,得于郭元建,而以进焉。按永和所得玺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。至隋犹在,载于《礼仪志》者甚详。而所谓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寂无闻见,则知《晋史》所载者为是,而《北史》所载者为非也。唐贞观撰《晋史》,其志书最为详备,不应有此玺而不录。《玉玺谱》云:玺属石勒刻一边云:「天命石氏」。此题今不复存。《朝士谈》云: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,刻其旁为文曰「天命石氏。」其说既不相同,又云此题今不复存,不知所见者为何玺,不敢以为秦玺也。惟永和所得,乃有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八字,粗有传授,亦谓之传国玺,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。马端临《通考》:梁末侯景之败也,以传国玺自随,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,曰:「若我死,宜沈于江。勿令吴儿复得之。」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,从者弃之草间,至广陵以告郭元建,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。按郭元建,侯景之党,败,以广陵王僧辩,既而复降于北齐,齐遣行台辛术广陵。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。石氏败,玺复南归于晋。历宋齐梁,至侯景之败,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。)
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,方四寸,厚二寸,文同秦玺,然其色玄也,不知为何代之玺(原注:出《石虎别传》。按石虎即伪位,在晋文咸康乙未,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。而得玺之年,不可考也。武乡上党属邑,本朝初属潞州,后析为威胜军。)
秦苻坚姚苌所执,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,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。
求传国玺于曰:「小羌乃敢干逼天子,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?
玺已送晋,不可得矣」。
史不书其玺文,又无送晋之事,不知此为何玺(原注:出《载记》传。)
又六十一年,岁在丙戌
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,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,魏毁邺城五层佛图,于泥像中得玉玺二,其文皆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其一刻其旁曰「魏所受汉传国玺」。
史不言其玉色、工制与其方广、厚薄,既曰魏受汉玺,或者真传国玺也。
不知魏晋之间,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,何耶?
既有二玺,则传国玺已有其副。
太平真君以后,历东西魏周齐隋唐,而此玺未尝见于史。
后魏承平甚久,不知何从失之。
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,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,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,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,诏尚书礼部、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。
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:按所献玉玺,其色绿如蓝,温润而泽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
其背螭纽五盘,纽间有小窍,用以贯组。
又得玉螭首,其玉白如膏,亦温润。
其背亦螭纽五盘,纽间亦有贯组小窍。
其面无文,与玺相合。
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。
今考玺文,为秦玺可知。
其玉乃蓝田之色,其篆乃李斯小篆,其文则刻而非隐起,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,乃虫鱼鸟迹之法,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,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,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,非以后所能作明矣。
臣等被奉诏旨,得与讨论,黜诸家伪说,而断以正史,所有玉玺,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(原注:蔡京等黜诸家伪说,而断以正史,其说是矣。但其奏有云,曰「皇帝寿昌」者,晋玺也。曰「受命于天」者,后魏玺也。则「既寿永昌」者,秦玺可知。迁就欺罔,无所不至。按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晋得此玺,如今得秦玺也,岂可谓之晋玺?至于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乃秦玺而后魏得之耳。今乃析而二之,以「受命于天」为后魏之玺,以「既寿永昌」为秦玺,其为面谩也甚矣。邵武《后录》: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,得玉玺一,方四寸,篆文如凤鸟之状,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按《玺记》云:秦始得卞氏玉,刻以为玺,元后取玺投之地,故一角缺。验之皆合,唯记云色黄,此青苍色耳。又云背亦刻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则无之。有司奏上,廷议以为瑞,改元元符,命段吉以官。至靖康,金人取去。)
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。
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:按《国朝会要》,元日五月朔冬至,并行大朝会仪,乞以礼祇受,群臣称贺。
从之。
宰臣章惇书写玉检,诏词臣撰乐章,付太常寺,应奉朝会之用。
丁酉,诏传国宝检以「天授传国受命之宝」为文。
五月戊申朔,行朝会礼。
己酉,大赦天下。
癸丑甲寅,恭谢景灵宫
戊午,宴于紫宸殿
丙寅,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(原注:出《泰陵宝录》。)
徽宗即位,以白玉作受命宝,为八宝之一,其方四寸有奇,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为文。
大观元年十一月,诏八宝初成,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。
尚书省言:受命宝非常用之器,唯封禅则用之。
则大观以后,本朝有绿白二玺矣(原注:出《会要》。谨按《御制八宝记》云:受命宝,其玉蓝田,其制秦也。不可以传示将来,贻训后世。方参稽宪度,自我作古,有以宝玉献者,色如截肪,气如吐虹,温润而泽,其声清越。有以古篆进者,龙蟠凤翥,鱼跃鸟飞,奇耦相生,纵横得所。有以善工进者,雕琢众形,如切如磋。分毫析缕,不见其迹。四者毕备,于是揭而玺之,乃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之文作受命宝,其方四寸有奇。蔡绦云:得秦玺而无检,螭又不缺,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。自有玺后,考验甚详,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。旧说螭一角缺,未有言其检者,此又之凿也。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,不得不致疑耳。)
元符戊寅靖康丁未,盖三十年。
建炎戊申嘉定辛巳,又九十四年矣。
永和玺者,不知其何时作也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与秦玺不同(原注:《北齐·辛术传》以其文为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误也,已于秦玺辨之。)
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,今故以永和名之,谓其以永和至晋,而名始着也。
其制度精密,非当时僭伪所能办(原注:《晋阳秋》云:鸟篆隐起,巧丽惊绝,与传国玺不同。《隋志》云:螭兽纽上交五盘螭,鸟篆隐起。)
洛京失守,南北纷争,假托天命者,皆欲得此玺。
变诈百出,无所不至(原注:《·载记》,冉闵石祗,僭大号,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:「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,云玺在襄国,其言信否?」曰:「平寇之日,在邺者略无所遗,玺何从而向襄国?」《载记》又曰:冉闵既败,慕容隽欲神其事,诈言历运在己,妻得玺以献,号曰奉玺君。以永和八年皇帝位,大赦境内,改元曰元玺。又《玉玺谱》云:元帝渡江后,数世无玉玺。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。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,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,非中国之玺也。)
晋永和虽得之,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(原注:《载记》又言:冉闵被执,其子智尚幼,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。濮阳太守戴施应之,次于棘津,猗至施止,不听进,责其传国玺。猗归以告干,犹豫不决。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,登三台助戍,谲之曰:「今且出玺付我,凶寇在外,道路梗涩,亦未敢送。当遣单使驰告天子。天子闻玺已在吾道,当遣重兵相援。」干信之,乃出玺付融,融使赍玺驰还。或谓何融以赏得之,或谓戴施取之以计,乃使何融驰还。或谓冉智以玺付之,非蒋干也。大要是何融、戴施共谋取之,冉智年幼,听命于蒋干,不足深辨。《晋阳秋》云:雍州玺者,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,方六寸,厚一寸七分,蟠螭为鼻,合高四寸六分,四面龟文,下有八字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云是慕容所制,未详厥始,此则误也。八字载于永和八年《晋纪》,不可泯没。慕容永崛起小丑,草创简陋,寻为慕容垂所杀,安得更自制玺?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,父子雄据一方,犹以不得玺为耻,诈封奉玺君,而况于乎?其言未详厥始,则不根甚矣。)
姑因史氏诸家之说,推本而铺叙之。
永嘉五年王弥洛阳,得六玺送刘曜刘聪,而此玺在其中(原注:洛阳陷时,与秦玺当皆送刘聪,而秦玺不复传授,疑乱兵失之。)
聪死,子粲嗣位,其大司空靳准作乱,自称大将军,执粲杀之。
为乔泰等所杀,推靳明为盟主,遣卜泰奉玺于
大悦,谓泰曰:「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」。
石勒闻之怒,增兵攻明。
败于石勒,其子熙奔上邽
石虎上邽,遣主簿封送玺于勒
向所谓六玺者,止有其一,此外特太子金玺耳(原注:已上并杂出《晋书·载记》。按天子有六玺,曰天子之玺、天子行玺、天子信玺、皇帝之玺、皇帝行玺、皇帝信玺,所用不同。应劭《汉官仪》及诸史皆详言之,与传国玺并行于世。自永嘉以后,每言传国六玺,则是六玺不皆在,与传国玺合为六耳。《前凉录》载,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,于青涧中得一玉玺,钳纽,光照水外,文曰「皇帝玺」。《后周书》曰: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,纽有文曰「皇帝玺」,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。至唐贞元二年,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「天子之宝」,亦可见矣。赵封送玺于勒,止有一玺,于此可见。)
石勒既死,石虎篡立。
死,其子世嗣位。
石遵、石监、冉闵相继篡立,闵为慕容恪所执,其子智守邺尚幼,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(原注:《燕书》曰:元玺六年,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,猗负玺行数里,天黄雾四塞,不得进,易取行玺始得去。此事虚诞,全不可信。)永和八年,玺至建业,百寮毕贺(原注:出晋《穆帝纪》。)
自晋传宋,宋元凶劭作乱而败,不见传国玺。
问劭,乃云:「在严道育处」。
就取得之。
孝武即位,拜蔡兴宗侍中,每言得失,无所顾惮。
帝新拜陵,尝使负玺陪乘。
宋末,谢朏侍中,领秘书监
齐高帝将受禅,当日在直,百寮陪位,侍中当解玺。
佯不知曰:「何公事」?
传诏云:「解玺授齐王」。
曰:「齐自应有侍中」。
乃引枕卧,传诏惧,乃使称疾,曰:「我无疾,何所道」?
遂朝服步出东掖门,乃登车,仍还宅。
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,既而武帝请诛
高帝曰:「杀之则成其名,正应容之度外(原注:并出《宋书》。)」。
自齐传梁,至简文帝,为侯景所篡。
败,其玺不知所向。
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,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,而此玺居其一也(原注:《辛术传》云: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推原所自,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,使督护何融送建业,历、齐、梁至侯景败,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,而以进焉。其玺文与《晋纪》不同,疑传误也。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,而辛术自是一玺,特传引用之误,亦是一说。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,而辛术玺所谓「受命于天,即寿永昌」者,齐陈之际,略无所传,知其误也。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,而传只载传国玺,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。先是齐受东魏禅,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,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,曰:「尔不及一老妪,背负玺与人,何不打碎之?」事见《魏景穆十二王传》。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,八玺之中,亦必有所谓六玺者,特宋齐所传,非西晋之旧也。)
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,自六玺之外,止有传国一玺,白玉为之,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乃是物也(原注:《隋志》载北齐玺,自传国玺、六玺之外,止有木印,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,已不能全矣。)
北齐、西魏皆并于后周,始与神玺并行于世(原注: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,大赦,不言其文也。独《隋志》言,神玺、传国玺皆宝而不用,神玺明受之天,传国玺明受之运,则神玺之文,亦有关乎天命者矣。)
开皇三年,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(原注:出《隋文帝纪》。《朝士谈》云:开皇九年江南,得真传国玺,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。此又不考本末者也。秦玺失于晋永嘉,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,永和玺复归于晋,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,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?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,犹之可也。况西魏、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,非开皇所改明矣。)
隋之亡也,玺没于宇文化及
化及败,为窦建德所得。
唐武德四年,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,而受命玺实在其中(原注:化及之事,虽出于《朝士谈》,而正史不全载,然新旧史于《建德传》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,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,其事明矣。)
唐有受命玺,以封禅礼神,即其旧也(原注:《新唐志》载,神玺、受命玺之外,止有天子、皇帝六玺而已,是谓八玺。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,岂通传国而为九耶?志言八玺甚备,而传国玺独无所言,是误以受命、传国为二玺矣。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。)
太宗贞观十六年,复刻受命玺,其文曰「皇天景命,有德者昌」。
而受命之名,复自别于传国玺矣。
武后长寿二年,尝改玺为宝。
中宗神龙元年,又改宝为玺(原注:此三事,皆出《通典》,而本纪不载。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,书作七宝而已。)
玄宗天宝十载,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,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(原注:肃宗乾元元年,上皇天帝御宣正殿,授皇帝传国、受命宝,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,而旧名不废也。)
五代乱离后,其玺不复存矣(原注:蔡绦《国史后补》云:国初创业艰难,诸宝多阶石为之。元丰中,始诏依古作六玺,有玉而未成也。《会要》云:唐末六玺亡失,国朝铸以金鍮。太宗雍熙三年,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,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,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,铸以金,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。)
受命宝者,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,其一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其二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皆有受命之文,而未以受命名之也。
隋文帝受周禅,遂有东、西二魏之宝,其名不一,而所谓传国玺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乃永和玺也,其传最远。
开皇三年,始表异而出之,名曰受命玺,而受命之名立矣。
隋传之唐,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。
贞观十六年,乃自作受命玺,以白玉为螭首,其文曰「皇天景命,有德者昌」。
是隋、唐之际,各有是玺,而其文则异。
本朝继五代之后,二玺皆不复存。
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,中书门下言:皇帝受命宝,请以「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」为文,诏可,而不言其制度也(原注:《会要》误以膺字为应字,而《长编》不载,旁见于《宏词类编》者,乃作膺字。虽不足据,然累圣皆作「恭膺天命之宝」矣。)
大中祥符元年五月,有司详定封禅仪,请以玉牒、玉册并刻字填金,联以金涂银绳,缄以玉匮,置石䃭中。
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,印以受命宝,宝方一寸二分,文曰「恭膺天命之宝」,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(原注:《会要》云:请依旧制,别造玉宝,文同受命宝,则是八字皆同,而《长编》止载「恭膺天命之宝」六字,盖节文也。是时又作「天下同文之宝」,铸以金,以封石䃭。《会要》虽云封匮封䃭之宝,而不言别作,则又略也。)
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:皇帝登位,所有受命之宝,并缘宝法物,请下文思院少府监
从之。
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,诏以宫城火,重制皇帝受命宝,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。
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:「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,欲举而葬之,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。
其受命宝,乞陛下自宝用之,且示有所传付」。
检讨检寻典故,及命两制礼官详议。
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:「受命宝者,犹昔传国玺也。
宜为天子传器,不当改作。
谓今宜从省约,以称先帝恭俭之实」。
其后别造受命宝,而所议弗用。
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:「奉诏篆皇帝受命宝,请以『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』为文」。
从之(原注:以上并出《会要》。)
即是以观,本朝皇帝即位,皆作受命宝,而以「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」为文矣。
但前乎真宗,则有太祖太宗之世,后乎真宗,则神宗居英、哲之间,而受命宝亦不作,岂作辍亦随时耶?
将史失之耶?
哲宗得秦玺,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,以「天授传国受命之宝」为文,是哲宗有两受命宝,而秦玺其一也。
徽宗初年,亦作受命宝,因秦玺之旧,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为文,则徽宗之受命宝,不复用「恭膺天命」之旧矣。
既作受命宝,又作国宝,及天子、皇帝行信六宝。
大观元年,八宝皆成,十一月十一日,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(原注:镇国、受命本是二宝,而《会要》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,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,则当与国宝相乱矣。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,又诏八宝之名,一曰镇国神宝,二曰受命之宝,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。《会要》何为并载耶?)
今皆不存矣(原注:朱丞相《秀水閒居录》云:靖康京城失守,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。但八宝既失,而国宝独存,其文所谓「范围天地,幽赞神明,保合太和,万寿无疆」者,则又朱丞相误也。国宝文九字,曰「承天福,延万亿,永无极」,而「范围天地」以下十六字者,谓之定命宝,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。合定命宝言之,谓之九宝。靖康八宝皆失,而定命宝独在。蔡绦《国史后补》载九宝甚详,与《御制八宝记》及《会要》诸书皆相表里,当以说为正。)
予讨论玉玺本末,有所谓《云麓漫抄》者,乃(原注:彦卫。)景安之所作,予未之见,疑犹有遗论也。
讨论粗定,乃于亲戚间见之,顾其说微有差误,不足取信。
且如秦玺之为玉,或云和氏,或云蓝田,要当指一物为证。
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,命李斯篆书,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,何也?
献帝初虽失玺,后复孙坚得之,再入袁术,而徐璆以上于许。
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,何也?
曹操虽不受汉禅,而子丕实受之,刻玉玺之侧,曰「魏所受汉传国玺」,虽真伪未可知,未尝指言所刻也。
今云不应丞相时,先取其玺,何也?
晋元帝渡江,数世无玉玺,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,其后永和得玺,君臣相庆。
今云三国鼎立时,有假版天子之语,何也?
秦以前为方寸玺,至始皇侈而大之,乃作受命玺。
今云方围四寸,其为伪无疑,何也?
如此等类,不可胜举,姑举其概以自志焉。
别录 其七十九 西汉 · 刘向
 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八
朔之文辞,此二篇最善。
其余有《封泰山》,《责和氏》,及《皇太子生禖》,《屏风》,《殿上柏柱》,《平乐观赋猎》,八言、七言上下,《从公孙弘借车》,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。
师古曰:刘向《别录》所载(《汉书·东方朔传》)
与秦宓书 西汉 · 王商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八十六
贫贱困苦,亦何时可以终身。
卞和衔玉以耀世,宜一来与州尊相见(《蜀志·秦宓传》。)
醉落魄/一斛珠周锷应举 宋 · 哑女
 押词韵第十七部
风波未息。
虚名浮利终无益。
不如早去披蓑笠。
高卧烟霞,千古企难及。

君今既已装行色。
定应雁塔题名籍。
他年若到南雄驿。
玉石休分,徒累卞和
元寿元年举方正直言对 西汉 · 杜邺
 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九
臣闻禽息忧国,碎首不恨;
卞和献宝,刖足愿之。
臣幸得奉直言之诏,无二者之危,敢不极陈
臣闻阳尊阴卑,卑者随尊,尊者兼卑,天之道也。
是以男虽贱,各为其家阳;
女虽贵,犹为其国阴。
故礼明三从之义,虽有文母之德,必系于子。
《春秋》不书纪侯之母,阴义杀也。
昔郑伯随姜氏之欲,终有叔段篡国之祸;
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,而遭居郑之危。
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,又以外孙为孝惠后,是时继嗣不明,凡事多晻,昼昏冬雷之变,不可胜载。
窃见陛下行不偏之政,每事约俭,非礼不动,诚欲正身与天下更始也。
然嘉瑞未应,而日食地震,民讹言行筹,传相惊恐。
案《春秋》灾异,以指象为言语,故在于得一类而达之也。
日食,明阳为阴所临,《坤卦》乘《离》,《明夷》之象也。
坤以法地,为土为母,以安静为德。
震,不阴之效也。
占象甚明,臣敢不直言其事!
曾子问从令之义,孔子曰:「是何言与」!
闵子骞守礼不苟,从亲所行,无非理者,故无可间也。
大司马新都侯莽,退伏第家,以诏策决,复遣就国。
高昌侯宏去蕃自绝,犹受封土。
制书侍中驸马都尉迁,不忠巧佞,免归故郡,间未旬月,则有诏还,大臣奏正其罚,卒不得遣,而反兼官奉使,显宠过故。
阳信侯业,皆缘私君国,非功义所止。
诸外家昆弟,无贤不肖,并侍帷幄,布在列位,或典兵卫,或将军屯,宠意并于一家,积贵之势,世所希见所希闻也。
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,皇甫虽盛,三桓虽隆,鲁为作三军,无以甚此。
当拜之日,晻然日食。
不在前后,临事而发者,明陛下谦逊无专,承指非一,所言辄听,所欲辄随,有罪恶者不坐辜罚,无功能者毕受官爵,流渐积猥,正尤在是,欲令昭昭,以觉圣朝。
昔诗人所刺,《春秋》所讥,指象如此,殆不在它。
由后视前,忿邑非之,逮身所行,不自镜见,则以为可,计之过者。
疏贱独偏见,疑内亦有此类。
天变不空,保右世主,如此之至,奈何不应!
臣闻野鸡著怪,高宗深动;
大风暴过,成王怛然
愿陛下加致精诚,思承始初,事稽诸古,以厌下心,则黎庶群生,无不说喜,上帝百神,收还威怒,祯祥福禄,何嫌不报(《汉书·杜邺传》)
感兴四首 其一 元 · 何失
 押真韵
大宝隐于石,哲匠莫覈真。
猛虎走四野,尺草岂蔽身。
昧者虎不见,投石安足珍。
所以卞和,千载共沾巾。
李秀才 五代 · 贯休
五言律诗 押支韵
香沐整山衣,开君一轴诗。
吟当秋景苦,味出雪林迟。
经济几人到,工夫两鬓知。
因嗟和氏,不是等闲垂。
上疏难范升奏左氏不宜立博士 东汉 · 陈元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十九
陛下拨乱反正,文武并用,深悯经艺谬杂,真伪错乱,每临朝日,辄延群臣讲论圣道。
知丘明至贤,亲受孔子,而《公羊》《谷梁》传闻于后世,故诏立《左氏》,博询可否,示不专己,尽之群下也。
今论者沉溺所习,玩守旧闻,固执虚言传受之辞,以非亲见实事之道。
《左氏》孤学少与,遂为异家之所覆冒。
至音不合众听,故伯牙绝弦至宝不同众好,故卞和血。
仲尼圣德,而不容于世,况于竹帛余文,其为雷同者所排,固其宜也。
非陛下至明,孰能察之!
臣元窃见博士范升等所议奏奏《左氏春秋》不可立,及太史公违戾,上十五事。
案升等所言传受之辞前后相违,皆断截小文,媟默微辞,以年数小差,掇为巨谬,遗脱纤微,指为大尤,抉瑕擿衅,掩其弘美(本传作「私美」,从《文选·傅咸〈赠何劭王济诗}》注改),所谓「小辩破言,小言破道」者也。
升等又曰:「先帝不以《左氏》为经,故不置博士,后主所宜因袭」。
臣愚以为,若先帝所行而后主必行者,则盘庚不当迁于殷,周公不当营洛邑,陛下不当都山东也。
往者季武皇帝好《公羊》,卫太子好《谷梁》,有诏诏太子受《公羊》,不得受《谷梁》。
孝宣皇帝在人间时,闻卫太子好《谷梁》,得学之。
及即位,为石渠论,而《谷梁氏》兴,至今与《公羊并存。
此先帝后帝各有所立,不必其相因也。
孔子曰:「纯俭,吾从众;
至于德行下,则违之。
夫明者独见,不惑于朱紫,听者独闻,不谬于清浊,故离朱不为巧眩移目,师旷不为新声易耳。
方今干戈少弭,戎事略戢,留思圣艺,着顾儒雅,采孔子下德行之义,卒圣独见之旨,分明黑白,建立《左氏》,解释先圣之积结,洮汰学者之累惑,使基业垂于万世,后进无复狐疑,则天下幸甚臣元愚鄙,尝传师言。
如得以褐衣召见,俯伏庭下,诵孔氏之正道,理丘明之宿冤。
或辞不合经,事不稽古,退就重诛,虽死之日,生之年也(《后汉·陈元传》)
折杨柳行 汉 · 两汉乐府
乐储云。古今乐录曰:王僧虔技录云。折杨柳行歌文帝西山古默默二篇。今不歌。○《诗纪》云。《宋书》作大曲。
默默施行违,厥罚随事来。
末喜龙逢,桀放于鸣条。
祖伊言不用,头悬白旄。
指鹿用为马,胡亥以丧躯。
夫差临命绝,乃云负子胥
戎王纳女乐,以亡其由余
璧马祸及虢,二国俱全墟。
三夫成市虎,慈母投杼趋。
卞和之刖足,接舆归草庐(乐府作芦。四解乐府云。右一曲魏晋乐所奏。○《宋书》乐志作大曲。《乐府诗集》三十七。广《文选》十二作折杨柳。《诗纪》六。)
奏记东平王苍 东汉 · 班固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五
将军以周、召之德,立乎本朝,承休明之策,建威灵之号,昔在周公,今也将军,《诗》《书》所载,未有三此者也。
传曰:「必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;
有非常之事,然后有非常之功」。
固幸得生于清明之世,豫在视听之末,私以蝼蚁,窃观国政,诚美将军拥千载(《艺文类聚》作「膺千年」),之任,蹑先圣之踪,体弘懿之姿,据高明之势,博贯庶事,服膺《六艺》,白黑简心,求善无厌,采择狂夫之言,不逆负薪之议。
窃见幕府新开,广延群俊,四方之士,颠倒衣裳
将军宜详唐、殷之举,察伊、皋之荐,令远近无偏,幽隐必达,期于总览贤才,收集明智,为国得人,以宁本朝。
将军养志和神,优游庙堂,光名宣于当世,遗烈著于无穷。
窃见故司空掾桓梁,宿儒盛名,冠德州里,七十从心,行不逾矩,盖清庙之光辉,当世之俊彦也。
京兆祭酒晋冯,结发修身,白首无违,好古乐道,玄默自守,古人之美行,时俗所莫及。
扶风李育,经明行著,教授百人,客居杜陵,茅室土阶。
京兆扶风二郡更请,徒以家贫,数辞病去。
温故知新,论议通明,廉清修洁,行能纯备,虽前世名儒,国家所器,韦、平、孔、翟,无以加焉。
宜令考绩,以参万事。
京兆督邮郭基,孝行著于州里,经学称于师门,政务之绩,有绝异之效。
如得及明时,秉事下僚,进有羽翮奋翔之用,退有杞梁一介之死。
凉州从事王雍,躬卞严之节,文之以术艺,凉州冠盖,未有宜先雍者也。
古者周公一举则三方怨,曰「奚为而后己」。
宜及府开,以慰远方。
弘农功曹史殷肃(《后汉书》注引《固集》作「段肃」)达学洽闻,才能绝伦,诵《诗》三百,奉使专对。
此六子者,皆有殊行绝才,德隆当世,如蒙征纳,以辅高明,此山梁之秋,夫子所为叹也。
卞和献宝,以离断趾,灵均纳忠,终于沈身。
(《艺文类聚》作「已而」)和氏之璧,千载垂光,屈子之篇,万世归善(《艺文类聚》作「弥章」)
将军隆照微之明,信日昃之听,少屈威神,咨嗟下问,令尘埃之中,永无荆山、汨罗之恨(《后汉·班固传》,又见《艺文类聚》五十八)
怀汪二(用「落月满屋梁,犹疑照颜色」十字为韵。) 其十 明末清初 · 吴嘉纪
 押职韵 出处:陋轩诗卷四
东家树梨栗,西家来采食。
口腹藉别人,那能长得力。
吁嗟和氏,数献无相识。
掩泣低双眉,向人乞颜色。
舂米城市里,牧豕陇亩侧。
不如归去来,携手同作息。
君看梁伯鸾,思友吟怆恻。
秋兴 其五 清 · 江开
七言律诗 押鱼韵
且剪青菘作晚蔬,饱看秦火未烧书。
卞和白璧沽应待,季子黄金术已疏。
燕羽有家留不得,蕉心底事总难舒。
吟成独自掀髯笑,富贵浮云过太虚。
樗蒲赋 东汉 · 马融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十八
昔有玄通先生,游于京都。
道德既备,好此樗蒲
伯阳入戎,以斯消忧。
枰则素旃紫罽,出乎西邻,缘以缋绣,紩以绮文。
杯则摇木之干,出自昆山
矢则蓝田之石,卞和所工,含精玉润,不细不洪。
马则元犀象牙,是磋是砻。
杯为上将,木为君副,齿为号令,马为冀距,筹为策动,矢法卒数。
于是芬葩贵戚,公侯之俦,坐华榱之高殿,临激水之清流。
排二木散九齿,勒良马,取道里。
是以战无常胜,时有逼逐。
临敌攘围,事在将帅
见利电发,纷纶滂沸。
精诚一叫,十卢九雉磊踸踔,并来猥至。
先名所射应声纷溃。
胜贵欢悦,负者沈悴(《艺文类聚》七十四)
吴子茂 元 · 刘永之
五言律诗 押先韵
昔仕龙骧幕,英风国士前。
忍将和氏,深瘗北邙阡。
拟续王孙传,愁看绝命篇。
重寻结轸地,渍泪为潺湲。
肉刑议 东汉 · 孔融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八十三
古者敦庞,善否不别,吏端刑清政简,一无过失。
百姓有罪,皆自取之。
末世陵迟,风化坏乱,政挠其俗,法害其教。
故曰上失其道,民散久矣。
而欲绳之以古刑,投之以残弃,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。
斫朝涉之胫,天下谓为无道。
夫九牧之地,千八百君,若各刖一人,是天下常有千八百也。
求俗休和,弗可得也。
且被刑之人,虑不念生,志在思死,类多趋恶,莫复归正。
夙沙乱齐,九戾祸宋,赵高、英布,为世大患。
不能止人遂为非也。
适足绝人还为善耳。
虽忠如鬻拳,信如卞和,智如孙膑,冤如巷伯,才如史迁,达如子政,一离刀锯,没世不齿。
太甲之思庸,穆公之霸秦,南睢之骨立,卫武之《初筵》,陈汤之都赖,魏尚之守边,无所复施也。
汉开改恶之路,凡为此也。
故明德之君,远度深惟,弃短就长,不苟革其政者也(《后汉·孔融传》,又见《御览》六百四十九引《续汉书》,又袁宏《后汉纪》》三十,《晋书·刑法志》《艺文类聚》五十四,《通典》一百六十八。)
李洗马光庭 清 · 姜再恒
 出处: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二
宜阳南畔小洞天,群山万壑绕溪东。
诛茅卜居是何人,平原隐者讷隐翁。
隐翁少时富词翰,雅健颇有屈贾风。
文章自古憎命达,几年漂泊尘埃中。
公车十书志莫遂,刖足卞和今古同。
风尘世事日萧疏,头上毛发白皤皤。
宇宙归来一长啸,白水青山幽兴多。
离家一夕入山去,鹿门青松栖暮霞。
于忽遗操千古哀,庞公岂是忘世者。
羽翼谁假物表人,素心还胜黄公夏
昨年忽于此中住,一区烟霞分外加。
粥饭只凭白足僧,不羡旧日东门瓜
诗书夜润石坛露,杖屦尽湿幽涧雨。
门外时闻剥啄音,乞铭金石多簪组。
溪心小岛孤云起,日夕鱼鸟自来亲。
一身康济此有法,绝胜世上闲经纶。
閒漫纵非夫子徒,远近结茅愿为邻。
偶成 元末明初 · 王冕
七言律诗 押侵韵
田沧海事沈沈,慨慷谁能论古今?
刖足卞和因献玉,然脐董卓岂无金?
虽求知己终难合,差立功名错用心。
老子胸中颇明白,只怜华发不胜簪。